她创造了我。
“就像有丝分裂那样。在某一刻,我的意识膨胀开来,其中生长出细如毛发的神经网,包裹着娇弱的胚胎——那就是你。然后我们的身体缓慢但坚决地分成两半:我随手撕开那些网,它们的边缘留下了参次不齐的裂口,就成了你我意识中每一个相同又不相同的部分。”
在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,我并不知道她在哪里。也许她是坐在窗边,坐在距离我家七公里之外的咖啡店里,或是就在我的面前,霸道地把身体的着力点压在我的笔记本键盘上,双腿交叠,包覆着玲珑躯壳的法师袍缎面恰好蹭到我的鼻尖。
但我在写你的故事。
“那是传记。” 她扬了扬眉毛,周身笼罩着朦胧的光雾,像是一缕沉降在阳光里的微尘那样,闪亮而虚无,“是你,为你的神明而写的传记。”
但我了解你,胜过你了解自己。
“你是我的肋骨嘛。”
她歪着脑袋抬起一只手,银发黑纱纠缠起来沿着线条优美的肩流淌下去,大大的袖掩住了半边脸,像是一副精巧的扇。
“——但是这样不行,要重写哦。” 她转过脸,视察工作那样扫过屏幕上的文档,“不可以消极怠工。”
像是要重新把那些早已切断的、透明的神经网接续起来一样,她俯身下来,撩起我的鬓发:
“你可是我,最得意的造物呢。”